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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结缘发动机】1965年,毕业三年的刘大响被派往空军某师“蹲点”,提供技术支持并进行调研,在这里,刘大响院士接触到了歼-7战斗机的发动机,并和同事们实现了对发动机的技术改进,从这里作为起点,刘大响院士参与了第二代到第五代航空发动机的研发,将全部的生命都投入了其中。
王宁:刘老,就是歼-7开启了您跟发动机的情感?
刘大响:对,是这样。当时在“蹲点”过程当中我们就发现,装上副油箱之后要开加力才能起飞,而加力耗油率比不开加力高一倍,这样的话它飞行的距离就短,“腿短”就是指距离短。
王宁:得改发动机。
刘大响:当时部队提出希望不开加力,最大状态不开加力,也能够飞起来。但是唯一的办法呢,我算了之后,涡轮前温度要提高100摄氏度就可以,发动机材料不变,必须改成空心叶片,通过冷却,它的温度就可以提高了。
王宁:在那个部队里“蹲点”的经历,是您开始对这个职业,未来的事业,您有了第一次清晰的认识。这辈子要怎么往前走。
刘大响:发动机为什么这么重要,任何一个零部件,任何一个螺钉、螺帽出了问题都要出事。要走自己的道路,要认真负责,严肃认真,不能马虎,不能差不多就行了,那不行。
【奋战高空台】
中国自主的航空工业体系从无到有,一组数据,一个加温炉,一套软件程序都要从头做起,这个过程也是中国各个工业门类白手起家、具体而微、走向前列的过程,刘大响院士和他的团队在空茫的前路上尝试,在无数次的突发状况里排除故障和险情,找到了制造航空测试基础设施——高空台的四个关键原则:总体自主设计、硬件分散引进、软件自主编程、现场集成联调。这四个原则与多年后的国产大飞机项目五项共识有许多相似之处,两组意见的共同核心,在于关键科技必须掌握在中国人自己的手中。
王宁:当时是一个什么环境下咱们要搞这个高空台?
刘大响:如果说没有高空台,发动机必须送到国外去试,发动机的性能数据他们全拿走了,就不安全。联合国五个常任理事国,四个国家有高空台,只有中国没有。聂荣臻元帅又做了个批示:要抓紧空气动力中心和高空台的建设,如果再迟迟不动,将来势必造成大的被动。
王宁:当时最大的难关需要在哪去突破?
刘大响:因为太复杂了,那个时候我们去的时候,说老实话,中国还没有一个人看到过高空台,尽管国外有几十个台了,但是都不让我们看,包括苏联也对我们封锁。
王宁:在二期工程时经费锐减,工程停顿,不少科技骨干流失。
刘大响:当时第一个我动员,我说我们一定要下定决心,对高空台要有信心,我说我表个态:我说我们应该,如果不搞出高空台,就永远不离开山沟,我们就死在松花岭,埋在观雾山!
【打造“中国心”】2022年12月9日11时20分,一架编号为B-919A的C919大型客机出现在浦东机场的滑行跑道,即将开启从浦东到虹桥的旅程。这是C919交付后的首飞,飞行时间虽然短暂,但是这段路代表了中国几十年的民机研制历史。鲜少有人知道,刘大响院士正是国产大飞机工程的主要倡议者和推进者之一。而在采访中,刘大响院士也表示,国产大飞机很快就要装备国产发动机,中国国产飞机必将换上一颗“中国心”。
王宁:我看您之前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,看到过您说到吴大观先生。
刘大响:对。
王宁:在他去世之前特别把您叫到身边。您还记得当时他的那个状态和说的话吗?
刘大响:那天我也非常难受,他拉着我的手。第一句话就是,发动机一定要靠自己的研究,要把这个路子走出来。就是航空发动机研究一定要实事求是,不要怕,要说真话,这点对我的感动是非常大的。他就是眼泪就流出来了。他侧着身,我当时也是忍不住流眼泪了,我就怕自己哭出来。所以后来我就跟他说,吴老,您安心养病,我们一定按你的要求,我们一定把发动机干出来。
责任编辑:樊景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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